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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十三山枣和霍兰（第1页）

霍兰到了新三团，除了教一部分有些文化的战士学习日语外，还自愿和大家一起训练投弹、刺杀、射击、跑步、越野、爬山等。她的射击似乎有天赋，靶子打得很准，爬山、越野也没有问题，但是，投弹、刺杀却很难掌握要领。

山枣和她相反，对投弹、刺杀很有悟性，学习射击却很吃力。教官一会儿表扬山枣，一会儿表扬霍兰，在他的撺掇下，二人暗自进行了较劲。但是，无论霍兰怎么下苦功，在刺杀、投弹方面和都远远不及山枣。

山枣只要用一根木根，轻轻一挑，对方就会摔倒，至于投弹，她更是能远距离命中目标，连那些力气大的男兵都自叹不如。这天，她们两个又聚在一起训练，钟开山走来了，看见山枣打不准靶子，就皱着眉头调侃“你不是打猎的出身吗，怎么枪法不行呢？”“从小，俺爹只让俺放羊，不让俺打枪，他要是让俺打枪，俺还能打不准吗？”“这是什么话，打不准枪，怪你爹!”在场的人听后都笑了。

山枣见大家笑她，立刻大叫道“不许笑，只有俺当家的可以骂俺、笑俺，其余的人，谁也不准笑俺!”钟开山马上纠正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，不许叫我当家的，叫我团长，怎么记不住？”

山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“都一样，团长就是当家的，当家的就是团长!”钟开山瞪起眼喊“严山枣，立正!还有没有组织纪律？”山枣也瞪眼看着他“怎么着，当着别人的面，骂自己的老婆，耍威风是不是？”钟开山听了这句话，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，用手指着她说了一句“你，……”霍兰连忙过来解围“团长，山枣虽然枪法不准，投弹、刺杀可是进步很快!”“你讽刺俺是不是，看俺笑话是不是？”山枣听见霍兰表扬自己，不但没有感到高兴，反而大吼起来。

钟开山一时无可奈何，转身离去，一边走，一边摇头。他气呼呼地走回团部，梅青见了，急忙询问缘由。

钟开山重重地叹口气“都是师长和政委，非要给我承认这个累赘，横竖没招!”梅青立刻明白他在说山枣的事情，微笑道“现在，全团上下都知道她是你老婆，我看，你这辈子很难甩掉，就认命吧！”“当时怕她闹腾，师长和政委就采取了权宜之计，现在，唉！”“她还是个孩子，有些事还不太懂，得慢慢教育，我倒觉得，这小丫头和霍兰是一对好搭档!”“她们天天互掐，怎么搭档？”“霍兰没掐，倒是山枣，时时吃醋，但是，这姑娘为人机警，如果想办法开导，一定会和人相处好的！”“那好，你去开导吧，我懒得理她!”“解铃还须系铃人，你去告诉她最合适，我去适得其反，而且越早越好！”

钟开山想想，觉得有道理，于是，又来到练习射击的场地喊道“山枣，来一下!”“啥事，当家的？”山枣这几天吃得香，睡得好，脸上红润起来，人又穿一身新军装，显得很精神，听见钟开山喊她，顿时高兴起来，于是便对霍兰得意地炫耀“当家的喊俺了！”说完，满脸笑容，一蹦三跳地跑过来。“我们到那边走走。”“好咧!”山枣说完，用手挽住钟开山的胳膊。

钟开山急忙甩开，并且严肃地警告“以后不要挽我的胳膊，得注意影响!”“啥叫影响？”“就是有人说闲话!”山枣自从被钟开相救那一刻，就认定他是个英雄，经过这几次战斗，不仅亲眼看见他连连格杀十几个鬼子，又听见许多战士夸他指挥得当，这几次仗打得漂亮，便对他更加佩服，于是，就下了决心，这一辈子，誓死跟定这个人。

此时，她听对方说怕被别人说闲话，脑子立刻灵机一动，心想“你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，那好，俺偏让别人说闲话，看你能把俺怎么样？”钟开山见她不说话，就问“这次和鬼子拼刺刀时，你的飞刀用得不错，怎么练成的？”“俺几岁时，俺爹怕俺被野兽袭击，就训练俺，俺也对甩飞刀有兴趣，天天苦练!”“你有几把飞刀？”“四把，你看，都藏在俺的胳膊上!”

山枣说完，把左边的袖子撸起来，露出雪白的胳膊，胳膊上有个套子，像杨树叶那么大的四把飞刀，就藏在里面。“不是还有匕吗，藏在什么地方？”“在这里!”山枣拍拍自己的后腰，有些得意。

“飞刀只能偷袭鬼子，面对面不可以用，你的刀还没甩出去，人家就把你刺到了，你得学会拼刺刀!”“俺学了，教官夸俺有进步，但是不精!”山枣笑嘻嘻地如实汇报。

钟开山有个习惯，平时也像战士一样，身背一把长枪，所以，不认识他的人，绝对不知道这是团长，还以为是个战士呢。这时，他把自己的枪端起来，看看山枣“从现在起，我教你拼刺刀!”山枣身后也背一把长枪，听到这里，也把枪端起来，认真地听他讲解。钟开山纠正了山枣的端枪姿势后，开始讲解起来“鬼子的拼刺刀有几个特点，一是快，二是狠，三是稳，四是准，五是三人一组，中间为主，六是心理上藐视对手。

在具体操作时，平端忽地向上，先向右摆一下，然后急左攻，这叫欲左先右；如果不能得逞，接着，金鸡三点头，在对手头上晃，把对手的眼晃花，再刺杀；这一招还不行，就诈败，反手侧身，回头刺杀，相当于中国的回马三枪!”

山枣看见他一边做着动作，一边讲解，心中暗暗赞叹“俺当家的就是心细，连鬼子拼刺刀的招式都摸得清清楚楚!”忽听钟开山喝道“你不注意听讲，想什么呢？”就急忙回过神来解释“俺听着呢!”

钟开山又演示一次，山枣跟着学一遍。钟开山看见她虽然刺杀时软弱无力，但是套路却是丝毫不差。于是便想“这小姑娘，虽然刁蛮，倒也聪明!”

他正思考，山枣笑嘻嘻地问“当家的，你刚才说，这是鬼子的套路，咱用啥招破啊？”“先把鬼子的套路练熟，再教你破他的招!”山枣面带微笑地请求“你是忙人，下次和俺单独见面不知道是啥时候，还是现在就教了吧，俺把鬼子的招和破他的招一起练!”

钟开山觉得这话有些道理，就接着介绍“咱把鬼子的招式练熟后，用正面九路，侧面九路，回马三路的方法对付他。这样做是以长克短，以快打慢，以慢打快!”山枣央求道“这大道理俺不懂，你具体比划比划!”钟开山端起枪，大喝一声后，开始演示起来。山枣见一把刺刀在他手中寒光闪闪，忽上忽下，忽进互退地翻飞，不觉惊呆了。

钟开山演示完，收起刺刀问“明白了吗？”山枣皱起眉头，使劲地摇摇头。“我现在做一些分解的慢动作，你仔细看。”

钟开山耐心地说。“嗯，”山枣认真地答应道。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，一边学着钟开山的样子，练了一遍。

钟开山看她学得很快，就问“刚才教你鬼子的招式，你学得不怎么样，现在教你对付鬼子的招式，怎么学得这么快？”“一听说鬼子用的招式，俺就恶心，没心学了!”“鬼子用过的枪，你用不用？”“也有些恶心!”“那你会造枪吗，我们恶心的是鬼子，不是他的枪，还有，难道敌人去过的村子，咱就不去了，告诉你，用鬼子的抢杀鬼子更带劲!”“俺懂了!”山枣面色开始好转起来。

钟开山拍拍她的肩膀“记住，要想打败鬼子，必须先学鬼子的招，研究他的套路。这就像对付野兽一样，要想杀掉它，得明白它的攻击习惯；你看你的飞刀技术，就是你爹研究野兽进攻的习惯后琢磨出来的!”山枣听后大悟。“先练习好个人刺杀技术，然后，我们再一起练每个小组的合作刺杀技术，这样，每战都能多杀鬼子!”山枣听后，看了钟开山一眼，见对方也正看着她，便低下头。钟开山把目光收回，看着远处，低声交待“你个子矮，力气小，还有一招，一定要切记，切记，和日军拼刺刀时，要学会近距离的开枪。

这一招，鬼子没想到，这不是什么偷袭，是出奇制胜。有人说，这不是名正言顺。说这话的人，就是迂腐，难道鬼子侵略中国，就是名正言顺吗？”

“当家的，俺喜欢你这种个性，不拿死把子，只要能把鬼子杀了，咋样都可以!”山枣自肺腑地赞叹道。钟开山肯定地点点头，忽然指指远处“到那边再走走。”

又走了一段路，他停下来。“有件事，必须和你说清楚。”“啥事，还这么避人？”山枣有些不解。“你知道霍兰是来干啥的吗？”“知道，你请的老师，来教大家学鬼子的话。”“那，以后就安排你和她长期在一起，专门向她学日语，希望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，懂得一些鬼子的语言！”

“任老蔫，任大哥也这样说，鬼子的话叽里咕噜地，俺听着别扭，不想学！”“又来了，那可不行，不学鬼子的话，遇到鬼子，怎么知道他们说啥，打啥坏主意？”“学不会！”“不是学不会，是不愿学，更确切地说，是不愿跟霍兰学！

你爹平时干活，你娘帮不帮？”“当然帮了，俺爹打猎，俺娘就在一边静听野兽的叫声，野兽是呼唤同伴，还是出警报，她都懂，她听到后，就告诉俺爹。要是遇到野兽，俺爹一枪没打死，野兽扑过来，俺娘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，用刀捅野兽。”

山枣说到这里，有些得意，又有些难过。钟开山听到这里，轻声赞叹“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啊，可惜你娘不在了！”山枣听他这么说，顿时泪流满面。

钟开山拍拍她的后背，安慰道“我们只有多打鬼子，才能替你娘、替你村几十个乡亲报仇！”山枣点点头。“你口口声声说，我是你当家的，我这个当家的有难处，你应该不应该帮忙？”

“任大哥也问过这样的话，你们怎么都一个腔调，可除了学鬼子的话，俺啥都答应。你有啥事，说一声，俺都得帮！”

“你也知道，我好不容易请来霍兰，为了啥，就是为了叫大家迅学会日语，好多打鬼子，可是，霍兰毕竟只在咱这里呆三个月，所以，得抓紧时间学。

男同志只能白天抽时间跟她学，女同志却可以白天黑夜的跟她学。

全团目前就三个女同志，政委又天天忙得焦头烂额，只有你，可以和她同吃、同睡，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，可是你却不愿学，你说，这是替我分忧吗？唉，我钟开山命苦，怎么找这样一个不通情达理的老婆，口口声声说要替娘报仇，替乡亲们报仇，可是，不学会日语，咋知道鬼子的怀心思，咋报仇啊！”

钟开山说完，攥起拳头，痛苦地往自己的头上捶起来。山枣急忙抓住他的手，嘤嘤哭叫“当家的，别这样，不就是学个鬼子的话吗，俺已经会几句了，放心，俺一定抓起时间学会，不给你丢脸！”

钟开山一听，偷偷地乐了，但仍装模作样地问“你不是讨厌鬼子的话，讨厌霍兰吗？”

“当家的，俺明白了，为了打鬼子，为了帮你，俺啥都不顾，一定学好！”钟开山见火候一到，就吩咐“那我安排你和霍兰住一起，除了向她学习日语外，还要做好两件事！”“那两件事？”“第一，照顾好她的生活，你向她学习，就是她的学生，这学生得对老师恭敬点!”“嗯！”“第二，注意她的一举一动，比如她的爱好，都是喜欢干什么，到哪里去，她喜欢打听啥事，等等。”“这是为啥？”“她现在还是国军的人，对咱未是真心!”“其实，俺早就怀疑过她，今天你这么一说，俺觉得自己还是聪明的。”

“你就吹吧，凭什么怀疑她？”“你看看俺的手和腿，再看看霍兰的手和腿，就明白了。”“手和腿怎么了？”山枣把手伸出来“俺庄户人家，整天干活，手粗，腿粗；像霍兰，她是富人家小姐，不干重活，就是写写画画，应该是手细、腿细。可实际呢，她的手和腿都很粗，又说自己是写写画画的，这就教人不明白了。

这几天一训练，我看见这些当兵的手和腿，就明白了，葛兰是很早就当过兵的!”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，本以为你是个傻傻呼呼的人，没想到，这么心细，这就是你讨厌她的原因吧!”“对，俺最讨厌说假话，她就是一个最爱说假话的人！”

“不管她说什么，你都顺着她说，千万别顶着！”“嗯！”“要说是，不要嗯嗯的，这是规矩！”

“这会不是在团部，是咱俩说悄悄话，干嘛说是啊，是啊的，当家的，太呆板了吧！”“也是，这时可以随便些！

还有，我想求你一件事，这个霍兰，你还得保护她!”“是!”她忽地站起来，敬了一个礼。“以前要你立正，喊是，就是不会，怎么这次会了？”“这是天大的正事，俺得保证完成任务!”钟开山没说话，忽地有了一个念头“这小丫头，不是没心没肺，而是鬼着呢，自己太小看她了!”

钟开山走后，山枣来到霍兰身边，很郑重地告诉她“霍兰大姐，从现在起，俺向你学习射击，学鬼子的话，你向俺学习刺杀、投弹，咱俩互帮!”“团长用什么法子教你转化得这么快？”“他告诉了俺，只喜欢俺一个人!”“我个子高，身子不灵巧，所以投弹、刺杀不行。”

“你投弹不行，是因为训练得时间短，刺杀为啥不行，俺就不知道了。”“你投弹训练时间也短，怎么行了呢？”“俺从小放羊，天天用石子砸羊，所以扔得准，又因为在山里经常受到野兽的侵害，必须一刀使它毙命，所以，从小就练刀。”

“我枪打得准，是因为我从小学习素描，天天练习看人的头像，有些定性，所以我打枪时能沉住气。”“什么素描荤描的？”“就是比照石膏像画画。”“你是说俺性子急？”“有点!”“怎么不急？”“你瞄准时先吸一口气，就行了。”正说着，有人大声喊叫“不好了，有人跳悬崖自杀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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